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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篇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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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有許許多多的人乘坐南來北往的火車。火車造就了千千萬萬次的相遇。每一列火車上都有無數的故事,然而這故事僅限於火車上,下了車,相談甚歡情投意合的人各奔東西。 在我胡思亂想之際,空氣中又浮動著薰衣草的香水味,有一個穿著寬大的運動服的女學生拎著一個碩大的旅行包走到我的座位邊。

我很自然接過她手中的包,幫著放到了行李架上。她低頭說一句:“謝謝。”臉漲得通紅。我瞥了一眼清純可人的她,覺得似曾相識。

等到一年以後,我才知道艷冶的摩登女郎與清純的女大學生都是馮碧落。這不過是一個人的兩張面孔。

其實,我身邊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有形形色色截然不同的面孔,時而正直,時而狡詐,時而莊重,時而輕浮,讓我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哪一個才是他們的本色。比如我唯一的舍友錢雲峴,沒有人能想得到長久以來老實巴交,一個星期和女生說不到三句話,也不打算說到三句話的光棍會在深夜眼放綠光,大流口水,把自己想象成只會獵艷的某朝某帝,將一段段香艷異常的文字敲進電腦,用筆名在網上連載,收獲了令人嘆為觀止的點擊率與頗多的讓我羨慕不已的人民幣。

我說:“雲峴,你道貌岸然!”

他抱著枕頭當美人親一口後懶洋洋地反唇相譏說:“小北,你呢?都一樣。”

我不再說話,我知道他指的是碧落與麗姐的事。就像他寫黃色小說的事只有我知道,我的那兩件虧心事只有他清楚始末。

大一時,除了雲峴,我還有兩個舍友,只是他們都在開學不到一個星期內就離奇地死亡了。一個是仰頭看穿成三點式的學姐在宿舍陽臺上晾衣服,被學姐扔下的花盆砸死的,另一個是旁觀一對中年夫妻吵架,被飛來的菜刀砍死的。

這兩件事發生後,我們宿舍就被看成是死亡宿舍,連宿管站的阿姨都不願輕易進來,更別說是再搬進來人住了。

這樣也好,我與雲峴樂得自在,買了一個酒精爐與一口鐵鍋,常常在星期六清晨六點半我從酒吧下班搭早班車回來後,他關掉筆記本電腦,將我順路帶回來的粉絲水餃肉圓通通扔進鍋裏一起煮,而我則從床底的箱子裏翻出窩藏的啤酒與他一醉方休。

從大一那年十月起,我在1912的勿忘我酒吧裏,做了兩年的男服務生,直到我心中有愧,再也無法在酒吧裏待下去。我匆匆逃離勿忘我酒吧,好像我只要離開就能忘掉有關於那裏的一切際遇。

關於際遇,是微妙的。就像張愛玲所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一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

對於碧落與麗姐,我在千千萬萬地人中遇到她們,不早不晚,剛剛好遇到,我除了這句“原來你也在這裏”外,實在早不到第二句話來對她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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